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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2年3月20日  星期三3:58PM

 
 

 

《人物专访》第四十八期《漂亮妈妈》

[画外音]
  《漂亮妈妈》里的画面,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位普通女工,为了让自己极度耳聋的儿子上学,辞去了工作,亲自教儿子开口说话,终于如愿以偿的故事。这部令人感动的电影,使女主角巩俐荣获了2000年电影金鸡奖,和2001年电影百花奖的桂冠。电影播出后,有人发现,在广东省西部的小山城信宜市,有另一位漂亮妈妈,她用自己10年的心血,完成了一个几乎与电影同样的甚至更加精彩的故事。
[李勤]
  妈妈不在家里的事情,你说给妈妈听。妈妈去开会了,记住了,说话呀,要张开嘴巴,大声一点,说好一点,说得不好,别人听不到,你知道没有?
[曾昭恒 李勤的儿子]
  知道了。
[李勤]
  知道了?星期六英语老师有没有来上课?
[曾昭恒 李勤的儿子]
  没有来上课。
[李勤]
  没有来上课,那你在家里干什么?
[曾昭恒 李勤的儿子]
  做作业。
[李勤]
  做作业,还有呢?
[曾昭恒 李勤的儿子]
  晚上打牌。
[李勤]
  晚上打牌,打牌不好啊。读六年级了,要学习多一点,记住没有?
[曾昭恒 李勤的儿子]
  听到了。
[李勤]
  听到了,那你要记住啦。
[画外音]
  这位母亲名叫李勤,原来是信宜市一家商店的售货员,1986年,李勤结了婚,丈夫曾广良擅长修理各种电器,1989年,这对恩爱夫妻有了一个儿子,取名曾昭恒。
[李勤]
  哪一个人看到他,谁都很疼他,我们住在楼下,哪个人经过那里,都去抱一抱他的,他挺可爱的小时候。
[画外音]
  但是,儿子曾昭恒1岁多时,一个巨大的不幸降临到这个家庭。
[曾华坤 曾昭恒的姑妈]
  反正,我回家来,看到他好像没有什么反应,听到声音,给他玩具都没有什么反应的,我就感觉到好像他的听力有问题,我就给她提出,是不是你的小孩子听力有问题呀,然后 他们就来广州检查。
[画外音]
  1992年,李勤带着儿子来到广州市,医院的检查结果表明,曾昭恒的听力为110分贝,也就是说只有像飞机发动机那么大的声音,他才能听到一点。
[李勤]
  一般我们正常人都是26分贝、 27分贝的听力,聋儿一般来说到了60分贝,他们都是重度聋儿,他是极重度的,应该是没有机会学会说话了。那个时候,我们听到这个消息,我们一下子,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了,大家都好像呆呆地在那里,那几天我们心里都是挺难受的,也不知道那一段时间,现在想起来,是怎样过的。
[画外音]
  夫妇俩花了半年多时间,跑遍了广州市所有的医院,但是毫无效果,一次偶然的机会,李勤看到了广东省聋儿语言康复中心的招生广告,使她燃起了新的希望,李勤把儿子送到了广州,希望他能像正常人一样开口说话,但是,等待她的是再一次失望。由于康复中心的教学方法,只适合听力为60到90分贝的中度耳聋的儿童,因此,虽然经过3个学期的康复训练,曾昭恒的语言康复几乎毫无进展,李勤接到了康复中心的老师的电话,建议她让儿子退学,把有限的名额让给别的孩子。
[李勤]
  在康复中心里面,也是出名的调皮、捣蛋,还有就是太聋了,全世界人都差不多知道我儿子那么聋,那么调皮,所以呢,我只知道我的命真是太苦了。
[画外音]
  倔强的李勤不愿向命运低头,她整整想了2天,终于做出了一个,最终改变自己命运的决定,她辞去了在深圳的工作,到广州的康复中心陪儿子一起上学,在康复中心老师的建议下,李勤决定学习聋儿语言康复的教育方法,利用课余的一切时间,自己教儿子说话。
[李勤]
  我就去请教那里所有的老师,要怎样去教,从那个时候起,我一下课就赶快喂他吃完饭,就带他出去走,在街上,每天晚上我6点半就带他出去,6点钟,不是6点半,6点钟我就带他出去,走天桥,到公园啊,到商店啊,看到什么,教什么。带着一个包啊、笔啊、纸啊,这样走,他看到什么兴趣的,他就问我,什么?什么?他好像都有一点想,但是就是不会说 ,就在那里指,我知道他就想说"什么"这句话,我马上就写出来,教他 "什么",反复教了他几次,他也是挺聪明,教了几次他就知道,哦,原来要这样问的,这是什么,什么,每天晚上他问我的时候,我就写出来 一边写一边教,过路的人看到我们觉得很新奇,怎么会这么回事的?拿纸、拿笔,这样蹲在那里教小孩。
[画外音]
  李勤几乎请教了广东省所有的专家,还自学了全部聋儿康复的课程,每天记日记,记录教学的进展和体会,半年后 5岁的儿子终于能说一些简单的词句,而就在这时,李勤却主动让儿子退学了,1994年 李勤带着儿子,回到了老家广东省信宜市,她决定把自己的全部时间,都用于儿子的语言康复。
[李勤]
  后来我教他会说一点话,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他的第一句话是,妈妈,我不要读书,因为学说话他太辛苦了,在感受气的时候,他的脸都闷得红了,也不会把气送出来,每天都不肯读书,也不肯跟我们一起去训练,我就打他,打着他,他哭完了,他就很听话了,在那里听我教他,所以那个时候我说,我也不管你以后认不认我这个妈妈了,反正你以后能学会说话,自己能够独立生活,不认我也就算了,那时候我就那么想的。
[画外音]
  为了让儿子接受艰苦的康复训练,李勤不得不流着眼泪,用打孩子的方法来强迫他学习,同时,不断地探索和总结自己的教学方法,为此,她的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,但是,李勤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,借助助听器和唇读,儿子曾昭恒终于能够和正常人交流了,这时候的李勤定下了一个更高的目标,要让儿子到普通小学,像正常孩子一样读书。
[李勤]
  就觉得他去上学了,我大概可能会轻松一点吧,那个时候是这样想,谁知道,他上学那两年我也是挺难过,他也是挺难过,因为他上学呢,也不知道老师说什么,也不知道同学说什么,因为他的听力实在是太差了,正常人说话的速度快,他听不了。第一天去回来,我问他说,上什么课了?老师讲什么啊?同学讲什么啊?他说,妈妈,我也不知道上什么课,老师说什么我也不知道,同学说什么我也不知道,我说,那怎么办呢?那么多不知道回来跟我说,第二天,我就去他学校那里,蹲在他的旁边陪他上课,他老师说,这节课是上语言课,打开课本23页,我挺记住的,因为是第一天去陪他读书 ,23页,我儿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干什么,我就在那里轻轻地把他的脸转过来看我的口形,我说,上语言课,打开课本23页,他好像就有一点懂了,他就打开课本,在那里,要是写字啊 什么啊,我都要在那里提醒他,我在那里蹲了3天,第3天,那个教导主任过来说,你在这里不行啊,影响我们的教学,所以,第3天以后,我就不能再去那里蹲着了,我也不知道我儿子那一周是怎样过的,过了第一周以后,他就慢慢习惯,他同位的同学就慢慢帮帮他了,就这样,就慢慢过来了。
[画外音]
  由于李勤母子的共同努力,广东省信宜市第三小学,从一开始同意让曾昭恒试读一个学期,终于完全接受了这名特殊的学生,现在已经在这所学校读到了六年级。
[英语老师在课堂上教曾昭恒学英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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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cup
  bag
  cup
  book
[凌大云 曾昭恒的班主任]
  每个老师,上他的课的老师都说,这个学生不简单,开家长会的时候 ,家长也说,这么一位学生能够学得这么好,特别是数学,他经常测验是90多分,那么对其他的家长启发也很大,对其他的学生启发也很大,其他学生,我四肢健全,听得到,看得到,但是还有部分学生的学习成绩没有跟上他,所以说他对那些学生,对那些差点的学生,对那些差点的学生的家长都是一个激励。
[李勤]
  以后呢,我想把他在电脑这些方面发展发展,肯定要上初中、高中,要是有机会上大学, 我都想让他上。
[画外音]
  曾昭恒成为全广东省第一位康复的极重度聋哑儿童,当时的李勤还不知道这样的事例,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不多见,李勤和她的儿子到这里,完成了和电影《漂亮妈妈》类似的故事,但是,从1994起,李勤开始了《漂亮妈妈》的续集,那年,在一位家长的再三恳求下,李勤终于收下了第一个学生,这位名叫李海伊的女孩,听力为120分贝,几乎就是全聋。
[许凤 李海伊的妈妈]
  根本就没有什么听力了,当时,我想送她上广州的康复中心,他们都不收了,他们说,她太聋了,学不到,我们当时以为,她学不到,因为学那个"a"的音都要10多天。
[李勤]
  谁在家里做饭?
[李海伊]
  阿婆在家里做饭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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